多物种交流联合对恶魔研究中心（7）
一些掉马小咪
七
shu回家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距离他被审讯结束恢复日常工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天气愈发炎热，没有任务时shu根本不想出门，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高温烤成了黏稠的一小团，只有在空调房间里才能勉强维持人形。
刚给杂志编辑部送完稿子回来的mysta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欢迎，shu几乎是望眼欲穿地等他冲完澡，一个弹射起步就把自己挂在了mysta身上。
“呜呜你可回来了mysta…”
mysta一手稳稳托着他一边拿毛巾擦头发，哭笑不得道，“真的有这么热吗？”
shu把脸贴在他脖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mysta的体温出人意料的低，之前天气不热的时候还不明显，到了盛夏对shu来说简直就是一座移动冰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贴着他降温。
mysta了然地抱着他在地毯上坐下，“怎么了？又有工作了？”
shu把脸换了一边贴，毛绒绒的头顶蹭着mysta，听起来委屈极了，“我明明昨天才刚开始休息。”
“这次要多久？”
shu嘟嘟囔囔，“起码要三天…边陲那边好远，有一窝眼球盲虫跑进来了，那些小东西可麻烦了…”
mysta觉得有些好笑，捏捏他的后颈，“那晚上喝绿豆汤吗？我冰好了，还可以吃昨天做的布丁。”
“你什么时候煮的绿豆汤？”shu困惑地抬起脑袋，“我怎么不知道。”
他坐mysta腿上都没他高，还要微微仰着脸才能和mysta对视，呼吸的气流拂过脸侧，这个距离mysta能看清他湿亮的虹膜里倒映的小小的自己。
mysta觉得喉咙有些干。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哦…哦！”shu摸摸鼻子略略心虚道，“我昨天睡太晚了…”
“那布丁能吃两个吗？”
“…不可以。”
而此时shu心满意足拎着出差买的一整袋布丁和鲷鱼烧提前了两天回家，谁也没想到那一窝的眼球盲虫会因为吃太饱了挪不动窝，解决起来根本用不了多久。
“mysta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
“…mysta？”
mysta静静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袋垂在一边，从shu的角度能看清他搭在扶手上的，没有血色苍白的手。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mysta你睡着了吗？”
他跌跌撞撞向沙发走去，中途不知怎么被地毯绊了一下，shu跌倒在沙发前，却像没有痛觉一样颤抖着握住mysta冰凉的手。
他没有呼吸了。
“不要…不要这样，”shu痛苦地喘息着，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把它捏成了一摊模糊的血泥，他感到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那疼痛像一柄利剑从头顶贯穿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活生生剜去了。
他颤抖着把脸贴向mysta，mysta沉默地倒在他怀里，亚麻色的额发散乱着，与他们重逢的那一天没什么区别，但他却再也不能睁开他湛蓝的，总是温和地注视着shu的眼睛了。
shu闭上眼，深红繁复的契约瞬间刺破心脏暴涨蔓延，藤蔓一般的咒文吞没了他们，如果有人能从空中俯视的话，就能看见以公寓为中心，更高维的视野中整片街区都被疯长的咒文填满了。
那场景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哪种契约能实现到这种地步，再往上的高空云层缓缓呈漩涡状旋转，亘古雷鸣隐隐响起，在云层边缘透出不详的猩红。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一团看不出形状的黑雾从小巷深处疾射而出，左支右拙在狭窄的墙壁间弹跳，它逃命的姿态太过明显，就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身后追赶一样。
这其实是很不合常理的，研究中心的记载里加拉赫被归在高级恶魔的行列，那意味着可寄生（非契约型）以及高危，完全显露本体时浓稠的黑雾能笼罩一整座城市，就算是只使用身体的一部分寄生在人类身上，真正战斗时的姿态也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看起来灰扑扑的样子。
那团黑雾拼命逃窜，它碰过的墙面不可避免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那是它破碎的生物组织，它在离巷口只有一步之遥时堪堪停了下来，从黑雾中发出尖利的近似人类尖叫的声波。
“你不是研究中心的人！你是谁！”
它面前的阴影逐渐扩大扭曲，最后形成一片浓稠的黑影笼罩住了巷口，黑暗中有人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
“怎么？”那人说道，“让你跑了这么些天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整团黑雾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很明显回忆起了一个月前让它被迫抛弃寄生了二十多年的肉体像条死狗一样在下水道里苟且偷生的罪魁祸首。
“是你…是你！”
“这很公平，你想借特洛伊朵拉杀我，我就来杀你，你说对吗？”
“我什么时候…这是个误会！误会！我不知道你在那！我只是…”
“嘘——嘘，别说话，我让你说话了吗？”
黑暗中那个声音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平和，却让面前的恶魔不寒而栗。
“那么你本来是想做什么呢？”
加拉赫整团黑雾抖了抖，二十多年作为人类的生活习性让它不由自主模拟出咽口水的声音。
“我只是…我只是，‘容器’在那，你也能理解吧，那位的‘容器’，我只是想让契约完成得更快。”
“我不知道当时你…您也在，这都是误会！”
“哦…那你为什么让他戴上生物锁？那东西会烧毁他的吧。”
“你怎么知…你看了我留的资料…我说！我说！那份资料是假的！是假的！我更改过他的生物锁！”
“没有危险？”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容器’！”
“嗯…可是生物锁这东西，我听说戴的时候会很痛…”
“那是他应得的！”黑雾几乎是迫不及待咆哮起来，“那个小婊子背叛了我们！要不是…他早该死了千万次了！”
“背叛？”
“背叛！”黑雾愤怒地颤抖着，“他消除了那些宝贵的资料，那够他死几百次了！他以为他是怎么诞生的！他以为他的天赋是什么！他生来就应该乖乖等待神降！”
“那些愚蠢的老东西还觉得我的做法错了，说什么封闭环境不适合人类大脑发育，会影响匹配度，早听我的把他关起来哪有这么多事！好了！现在他们都死了！死了十年了！全被那小婊子弄死了！只有我了！”
“哇哦，听起来可真辣。那你们换个不就得了，嗯，既然他这么不听话。”
“愚…没有了，没有第二个了，”黑雾说，它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些狂热，“他是最完美的，他的基因，他的咒力，我们等了四百年，又失去了那些资料，不会有第二个了。”
“所以他是那东西唯一的容器，”那人若有所思，“怪不得…”
“那东西？你也是恶魔…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么称呼它？”
“哦，”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有一部分还是人类吧。”
阴影扭曲折叠汇入他掌心，他掌控它们就像呼吸一样自然，黑色的气流缠绕在他身边，mysta冲恶魔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叔伯伯。”
恶魔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mysta走向他，“你们为什么觉得那是背叛而不是报复呢？”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会…”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从不间断、一刻也没有停止地为他弟弟那颗该死的心脏供能，他当然知道他弟弟是怎么死的。”
“咒力的强度与人类的情绪或者说精神息息相关，你们伪装成恶魔杀了他弟弟，企图利用他的仇恨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
“你是最后一个。”
加拉赫惊恐欲绝，它发出一声被逼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尖叫，慌不择路地企图逃离这条致命的小巷。
它被无形的气流禁锢住了。
“我来告诉你吧，叔伯伯，他没有杀任何人，我那心软的哥哥只是让他们忘了我而已，但是我没有忘。”
mysta慢慢收拢掌心，加拉赫的身体发出紧绷到撕裂的裂响，它被撕成了无数细小的黑色碎片，纷纷扬扬在空中飘落，mysta在恶魔尸体中愉悦地笑起来。
“是我撕碎了他们所有人。”
mysta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恶魔视野中用于确认领地威慑的气场潮水般从公寓的每个角落收回这具躯体内，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长久没动过的僵硬身体，几秒钟前他的意识或者说本体才刚刚回到这。
时间还早，shu还要两天才会回来，mysta打算去学做糖醋排骨，他之前收藏了教学视频，他觉得shu会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但他闻到了空气中很淡的混着沐浴露香味的熟悉气息。
shu回来过了。
shu推开门，向他展示自己出差带回来的布丁和鲷鱼烧，像每个工作完回家的时刻一样对他微笑。
“mysta，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mysta的目光顺着他颤抖湿润的睫毛落到他微微抿着的发白的嘴唇，mysta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对待那两片柔软的小东西。
他也笑起来，他接过shu手里的袋子，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说，“欢迎回家，哥哥。”
他 不 装 了
那什么…嘿嘿…评论就是…
（搓手）
